帕多瓦,Padova與14世紀初的壁畫群

位於威尼斯西方40公里的帕多瓦,Padova,即英語中的Padua,

帕多瓦被稱為Veneto大區之腦,卻是個最被低估的美麗城市,

豐富而多樣的面向,可以讓不同需求的旅遊者去細細品味!

帕多瓦號稱是北義最古老的城市,

根據古羅馬詩人維吉爾的傳說:

帕多瓦是特洛伊的Atenor在西元前1183年逃來義大利時建立的,

為了證明這種古希臘歷史文化血緣的正統,

13世紀時憑著一口古墓挖掘出來大理石石棺的銘文就斷定是Atenor,

但在1995年經碳14的測定後,發現其實只是羅馬帝國晚期約西元4世紀的;

西元1405年威尼斯共和國統治了帕多瓦,

一直到1797年威尼斯被拿破崙所滅為止,

這將近400年的文化影響,讓威尼斯的聖馬可飛獅圖騰處處存在!

帕多瓦領主廣場的聖馬可飛獅之柱與鐘樓

但帕多瓦的中世紀城市樣貌的確很迷人,

古城門,老教堂,運河與石拱橋,

長長的拱廊街道與高不見頂的中世紀方塔,

但丁大街過去被稱為Strata Maggiore,

街的兩旁建築全是一棟棟中世紀的豪宅宮殿!

帕多瓦也以大學城聞名,

創於1222年的帕多瓦大學是世界上最早的大學之一,

也是義大利第二古老的大學,

牛宮,Palazzo del Bo裡的解剖劇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解剖教室!

帕多瓦大學的波宮正對面是市政廳,

不遠,是創於18世紀的佩德羅基咖啡館,Caffè Pedrocchi,

咖啡館的建築融合了新古典與威尼斯哥德式,

號稱是沒有門的咖啡館,24小時營業,比我們便利商店還猛! !

如果是因為宗教信仰的理由,

那帕多瓦的聖安東尼大教堂是你該來朝聖的地方,

對於我非教徒,純欣賞建築的人,

也會為有拜占庭式大圓頂的聖儒斯蒂娜聖殿,

Basilica Abbaziale di Santa Giustina著迷不已;

這是義大利第七大教堂,裡面存放著路加福音作者的聖骸外,

還有威尼托地區最古老的教堂,

西元6世紀的聖普羅多西姆小殿,Sacello di San Prosdocimo,

是帕多瓦第一任主教之墓!

祭壇下的聖體匣放的是福音作者聖路加;

舊修道院裡的烈士走廊,Il Corridoio dei Martiri,

中心是殉道者之井,井底埋的是戴克里先時代的殉教者遺骨;

聖普羅斯多西姆小殿有早期基督教教堂的石拱聖璋,

教堂一側是作於5世紀的聖普羅斯多西姆像淺浮雕以及他的羅馬石棺,

帕多瓦的河谷草地廣場,Prato della Valle是義大利第二大廣場,

也是歐洲最大的廣場之一,

用運河疏濬沼澤成橢圓形廣場,

河道欄杆立著上著78尊帕多瓦歷史名人與威尼斯總督的雕像,

這些雕像是由不同的藝術家在18到19世紀末間用維琴察的石頭製作的,

廣場是市民的中央公園,有固定的露天市集跟舉辦各種活動,

年輕人也愛來這裡聊天,滑冰,散步或日光浴!

帕多瓦與威尼斯間有密集的火車與公車相連,車程不過半小時,

常作為從威尼斯出發的一日遊目的地,

我們反而是選擇住下來三天以帕多瓦為基地去探索周遭城市,

很多人都會問為什麼是帕多瓦?

原因當然是看上帕多瓦的交通樞紐位置,

但更重要的是帕多瓦光一座城市內就有兩處世界文化遺產,

一個是全世界植物園之祖的帕多瓦植物園,這個我不是很有興趣;

另一個是帕多瓦聚集的八處14世紀前文藝復興的系列濕壁畫,

這才是我的重點!

帕多瓦主教堂旁的洗禮堂,裡面保存著14世紀最重要的壁畫之一,

是Giusto de' Menabuoi的傑作,

但仍可看出文藝復興前的歐洲藝術仍深受早期羅馬式

和拜占庭式宗教繪畫那種神聖嚴肅的影響,

洗禮堂的穹頂畫中仍以莊嚴的全能基督為中心去展開場景;

理性宮,Palazzo della Ragione,

是帕多瓦中世紀時城市法庭和室內市場所在,俗稱大廳,il Salone,

長方形,兩層建築,有當時世界最大的船形屋頂,

把北邊的水果廣場,Piazza della Frutta

跟南邊的香草廣場,Piazza delle Erbe分了開來;

底層是有800年歷史的傳統有蓋市場,

販賣著海鮮,蔬果與臘腸,乳酪,熱鬧但井井有條,

是帕多瓦市民的胃也是遊客的美食櫥窗!

理性宮的上層是過去的排解糾紛的裁決所,

現在是市立博物館的一部分,

裡面還保存著一塊羞辱石,pietra del Vituperio,

破產的債務人被迫坐在這張黑色石凳上,

公開宣布放棄資產,然後流放!

大廳裡有一匹巨大的木馬,

馬的造型複製自威尼斯那座多納泰羅的傭兵首領Gattamelata銅像,

大廳的東側還有當代版本的傅科擺,

但最精彩的是四周牆上的中世紀壁畫!

早期喬托所做的壁畫不幸已經被一場大火所毀,

現在所見的壁畫是15世紀大廳改建時,

由Nicolò Miretto和Stefano da Ferrara所創作的,

壁畫描繪了13世紀帕多瓦學者的占星理論,黃道十二宮,

顯示一年中每個月份都對應著特定的星座行業和性格特徵,

也佈滿了各國奇異動物,神話寓言以及百工職人,社會各階層的圖示;

理性宮上層樓的迴廊俯瞰底下的水果廣場;

喬托,Giotto di Bondone(1267-1337年)是中世紀晚期的義大利畫家,

畫風擺脫拜占庭的影響,

讓畫裡的聖人從高不可攀的神格加入人性,

畫裡的建築物開始因透視角度的考慮而稍呈立體,

背景寫實自真實存在的自然景觀,

被認為是義大利文藝復興畫風的開創者,享有西方繪畫之父的美譽!

帕多瓦這裡所保存的喬托壁畫,

規模比阿西西聖方濟大教堂的下教堂的大而且完整!

帕多瓦的喬托壁畫在古城東北邊的斯克羅維尼禮拜堂,

Cappella degli Scrovegni,

要參觀斯克羅維尼禮拜堂必須從現在已經改為市立博物館的

Eremitani隱修院進入;

西元1300年是西方教會的禧年,

教皇博尼法斯八世赦免了整個基督教世界所有懺悔者的罪孽與懲罰,

Scrovegni家族向來在帕多瓦因放高利貸而致富,

儘管放高利貸在當時是合法的,但根據基督教的說法這是有罪的,

Enrico Scrovegni於是買下了這塊羅馬競技場廢墟上的土地,

打算興建一間家族禮拜堂及墓地,尋求救贖與寬恕;

在禮拜堂西牆的末日審判中,

喬托畫出Enrico Scrovegni獻出教堂的情形,

贊助人開始出現在畫中,在之後幾個世紀裡越來越普遍,

甚至畫家也會在畫中軋一角呢!

這間禮拜堂也稱競技場禮拜堂,

他找來當時頗負盛名的佛羅倫薩畫家喬托,

為禮拜堂的內牆創作一系列有關聖母與基督生平的壁畫;

參觀斯克羅維尼禮拜堂無法當天預約必須提前且常是一票難求,

幸運的是我們在當天預約到星光票,

後來發現這種夜間參觀不但沒有減損參觀的品質,

反而因為夜晚四周黑暗,更凸顯溼壁畫中的星空與人物場景的臨場感!

壁畫分四層,最高層,北牆是聖母瑪莉亞從出生到死亡的故事,

南牆則是有關瑪莉亞的父母,聖約阿希姆與聖安妮的事;

東面有個玄關門與半圓頂室相隔,門的兩側是禮拜堂的主題:天使報喜;

把杖帶到聖殿檢查(上),無辜男嬰大屠殺(下)

基督的事蹟則放在南北牆的中間層,

南北牆的下層則是有關耶穌受難與復活;

耶穌為門徒洗腳(上),嘲弄基督(下)

最底層是以單色模仿大理石紋路,

畫出代表罪惡(北牆)與美德(南牆)的雕像,

西牆當然是固定的故事結語,末日審判了!

上:北牆最底層的絕望(左)與憤怒(右)

下:西牆的末日審判右半邊

喬托畫裡的色彩不但是拿來創造美感,還具有性格角色的扮演,

例如以昂貴如黃金的群青顏料來代表帝王般的神性,

以紅色來表達聖人的慈善人性,

因此你會看到聖母與耶穌總是穿著紅色內衫,外面罩著金青長袍;

逃往埃及裡的瑪莉亞(上)以及拉匝路復活裡的耶穌(下)

不過因為藍銅礦與水接觸後會變成綠色,所以不能使用濕壁畫的做法,

必須用乾漆的方式直接塗上,

因此保存的狀況非常差,出現斑駁剝落的現象!

另外喬托常用綠色來代表生育與生命,

當聖安妮神奇地懷孕的消息傳來時,房子發出綠光,

而當瑪莉亞誕生時,房子又再次發出綠光;

而黃色使人聯想到猶大的道德淪喪,黑色則預示著死亡陰影;

同樣的親吻背叛耶穌的猶大之吻(上)

跟聖約阿希姆與聖安妮的金門相會之吻(下)的顏色也不同!

喬托筆下的色彩也創造了一個既是神明的國度,又是真實存在的人間,

在敘述耶穌受難的圖中,五位身著金,紅,紫,綠與粉紅衣服的天使,

對稱地分散在十字架的兩側,編織出色彩的平衡,

在埋葬耶穌你看到:即使是天堂裡的神,

悲傷流淚,如喪考妣,與凡人無異!

事實上帕多瓦這一系列的14世紀壁畫被UNESCO列入世界文化遺產,

是由八處宗教與世俗建築群所構成,

難能可貴的是由不同藝術家在西元1302年至1397年間,

為帕多瓦的顯赫家族,神職人員或城市公社這些不同類型的讚助人創作,

而這些壁畫位於功能各異的建築內但卻都能保持風格與內容的一致性,

更重要的是被完整保存下來!

從喬托開始的這些藝術家不但對空間表現的理解有了新發展,

也能夠對人類的情感流露予以真實描繪,

這種重大的風格轉變百年後迎來燦爛輝煌的文藝復興!

參觀資訊
Padova市立博物館的網站有每一間博物館的開放時間跟購票資訊

https://padovamusei.it/it/biglietti-orari-musei
預約參觀斯克羅威尼禮拜堂可以上這個官網:
https://www.cappelladegliscrovegni.it/index.php/en/
注意:無法進行當天預訂,必須提前領取門票!